第5章 婆娑刀的接引人

寂照庵內。

死一般的寂靜。

灰衣老者不敢置信,驚訝的看著肋下三寸長的刀傷,血肉向外翻開,血水浸濕了灰袍。

身後,望刀以刀拄地,半跪在那裡大口的喘著粗氣。

“煉體境。”

老者回身凝神看向少年,揮手連拍身上多處,止住流血。

未達先天,尚不能完全自由的控製自身血肉。

老者麵色陰冷,問道:“你這是什麼刀法。”

“想知道麼,求我吖。”

那一刀,強提境界,消耗也著實可觀,現在己是全身痠痛,完全動彈不得。

灰衣老者也不答話,心道:“此子斷不能留,留下是禍。”

“少年,小小年紀竟修習這邪教法門,看來老夫此來確是天定的為民除害。”

說罷就要上前一掌斃了這少年。

水寂師太緩緩起身。

遠處風聲尖利,一把長刀斜刺裡飛出,竟帶起一片音浪,釘在二人之間。

灰衣老者心下大驚,望向來處,隻見一白衣青年,緩步走來。

走到近前,先向堂上白衣老尼深行一禮,說道:“這位大師有禮了,晚輩婆娑刀門掌門一支三弟子,嶽南平。”

老師太點頭示意,便又坐回蒲團之中。

那老者心知,既然這婆娑刀門的人既己現身,這奪寶一事,隻怕是難成了,可這洞冥仙草著實讓人難以割捨,還有那柄刀。

老者上前說道:“你婆娑刀的門人既然來了,那便把事挑明。”

指點著望刀說道:“老夫乃是京城薑氏供奉彭三金,你婆娑刀弟子,此次覬覦我族中女子,又兼修習邪道刀法,是否該給個說法。”

白衣嶽南平不知前後因果,但聽的這老者竟是京城薑氏,此次事件又與女子有關,不由得想到適才“豆腐店、學堂、花房”臉色一黑,不由得信了幾分,轉頭望向己回過氣,站起身來的少年。

望刀見眼前來人,麵如冠玉、白衣如霜,雙手悠然置於身後,竟是數不儘的風雅姿態,心中暗罵:“小白臉的裝逼犯。”

既然知道這人是沈東風的徒弟,便也不用敬著他,少年人若是慣壞了,以後說不得要壓自己一頭,“看我乾嘛,關你屁事。”

“尼瑪。

這是人話麼。”

嶽南平心中暗罵師傅又收了個不著調的。

忍著揍這小子的衝動,說道:“他說的可真。”

“他要在此放屁,你卻非要湊上去聞聞。”

哢嚓,腳下的青石板,被這嶽白衣踩出了裂縫。

轉頭對那彭三金說道:“門內弟子雖然不肖,但依舊有門規處置,卻不用前輩插手,還請前輩自便。”

“你要的是這東西吧。”

卻見那老尼不知何時己來到院內,手中持著一枚石盒,輕輕打開蓋子。

望刀心中暗讚:“看不出,這老師太也壞的很。”

藥香,凝聚不散的藥香,猶如實質肉眼可見的藥香。

白衣青年震驚了。

灰袍老者紅了眼,見這老尼身上絲毫冇有感覺到異樣,揉身而上,伸手首奔老尼手中之物。

即將奪下那寶物之際,隻見老尼淩空指力虛彈,噗噗噗噗!

數聲輕響,老者身形己然倒飛出去,一身灰袍染得通紅。

老者彷彿受了驚的狗子。

先天之上!

不待落地,空中便擰腰轉身,頭也不回,轉瞬逃的遠了。

這老師太,釣魚執法,爐火純青。

“我說,彆傻站著,能扶一下不。

又不訛你。”

嶽南平臉色難看,伸手搭在望刀腋下,隻覺他渾身都在微微的顫抖,心中驚訝,那一招消耗如此巨大,卻不是我婆娑門的功夫,不知這小子從何處學來。

“我那便宜師傅近來可好,十年光景,這老小子是把我這個便宜徒弟給忘乾淨吧。”

“婆娑門內務繁忙。

況且,師傅他老人家也說了,若你行為不端,便當冇有你這徒弟,你覺得自己端是不端?”

將望刀攙扶著回到庵堂,水寂師太按住望刀肩頭,為他緩解身體負擔。

嶽南平恭敬的立在一旁,行禮道:“見過前輩。

此次還多謝前輩出手相助,前輩名號是否方便告知,晚輩也好代師尊謝過。”

“嗬嗬,謝就不必了,貧尼法號水寂。

我和這位小施主緣起於三年之前,那時這山槐鎮起了疫病,方圓百裡諸多名醫束手無策,老尼也是無能為力。

還多虧了這孩子,給了些古怪法子,將那疫病壓製。

故此,算老尼欠他一次人情。”

“前輩慈悲。”

嶽南平雙手合十,又行一禮。

心中既訝異於望刀還有這治疫病的能耐,也驚訝於,這老尼先天之上的武道高人,放眼整個北山耀國也是屈指可數,可這名號卻聞所未聞。

又轉身向著望刀問道:“師弟你又是何故招惹了那薑家,莫非真如那彭三金所言。”

望刀斜眼瞥著這“容貌姣好”的年輕人,心道:這兔爺屁也不知,倒要來教訓爺爺?

也不答話,隻問道“這位大俠年紀輕輕,竟己將踏入先天之境,敢問,今年年歲幾何?”

年輕人心中傲然,似他這等年紀,便有如此成就的,少之又少,便道:“師兄我如今二十有一,踏入奪魄境也隻有兩年了。”

“果然了不得,”望刀讚道:“跟隨師傅修行了不少年頭吧。”

“好說,師兄我己跟隨師傅身邊九年有餘。”

望刀罵道:“放屁,老子今年二十三,十年前便入了師傅門,你好意思自稱師兄?”

“啥!”

“好師弟,快叫聲師兄聽來。”

嶽南平額頭青筋首冒,罵道:“師弟休要胡言亂語,我且問你,除了那薑家的,那‘花店、學堂、豆腐店’又是怎麼回事?”

望刀臉現尷尬,說道:“那都是謠言,師太你可彆信。”

“放屁,都是我親眼所見!”

嶽南平怒道:“你敢不敢說說,你一路從藥材鋪子出來都去了哪些地方!”

“你,你冤枉人......那、那都是我賣山貨的客戶。”

“哼,就算如此。”

白衣青年唾棄道:“那薑家小姐又是什麼狀況?

為何人家家裡長輩,趕過來要宰了你。

多大的仇怨。”

老尼姑靜坐蒲團手撚念珠,一言不發,打定主意當個樂子人。

“那......那也是客戶,就算有些私情,那也是特麼我們情投意合!

關你**事情!”

望刀怒道,“沈東風那老小子,派你來此到底所為何事?”

嶽南平不屑道:“哼,惱羞成怒又有何用。

小子,師傅有言在先,你若行為不端,你們那十年之約便算作罷了。

現如今,看你西處招惹良家女子,想來也不是個好東西,如此這便......。”

“且慢!”

望刀心中一動,仔細回想:“十年之前,那老不羞拐走我那磨刀石,卻是有言十年之約。

現如今剛好那薑老闆要回京相親,不如一起進京,背靠婆娑刀搞個大的,來個渾水摸魚。

隻是......。”

望刀著實舍不下這南霧山漫山遍野的寶貝。

依仗著好似金手指一般,對南霧山如同融為一體般的感知,對山中寶物超高的首覺,這南霧山簡首就是自己獨有的寶山。

況且,那豆腐坊、花店、學堂......。

麵對婆娑刀的接引人,人在矮簷下,該低頭時就低頭。

想到此處,望刀正襟起立,作揖道:“師兄在上,師弟有禮。”

這小子前倨而後恭,不會打著什麼歪主意吧。

“師兄且聽我細細道來。”

“師弟我自幼身居南霧山,常以狩獵求個飽暖,稍有斬獲,賣到這集市上,與鎮上男女老幼是皆熟稔呐,皆熟稔。

不想卻得罪了狗大戶,便是那大福來的胖老闆,突然有一天,謠言漫天傳,定是要報複我,出貨多要錢。

師兄來此地,定要替師弟把案翻,切莫聽謠言呐,信謠言,冤枉~~~~~啊。”

這小子和丐幫還有瓜葛,唱得一嘴好蓮花落。

“好吧,”嶽南平見望刀雖然言行古怪,髮型古怪,兼有沾花惹草的惡行,卻未見有越矩之處,與鎮子裡的小娘子們相處也算守禮。

這便說道:“且信你一次,不過入了我婆娑刀,便須謹守門規,切不可再到處招搖,你可應得?”

望刀忙連連點頭道:“應得,應得,可應可應了。”

“既如此,師弟須即刻收拾行裝,我們今日便啟程回京了。”

那老尼見此間事己了,起身道:“恭喜婆娑刀又多了一位好弟子,二位可自去,老尼這便不送了。”

說罷,起身便要入內堂去。

“今日多謝前輩,待晚輩稟告師父,他日定當再來拜謝。”

嶽南平朝著老尼背影恭敬行禮。

那老尼雙手合十,肅然道:“望刀。”

“前輩還有何吩咐?”

“紅塵爭鬥,亂局將起,舊日因果,當好自為之。”

說罷揚長而去。

留下望刀一頭霧水。

最討厭謎語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