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5 我有一個朋友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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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晌午,醫館冇那麼忙碌了,這個時間段完全就是豐晏思坐堂。

小閣老隻在上午坐鎮,但她一般時候也不出麵,隻有出現了一些情況危急的病人她纔出手。

作為首席大弟子,在醫館裡她就是大師姐,掌控局麵外加做師妹師弟的表率。

在這個地方,她不是公主。

坐在案後翻看藥方底子,這些都是孃親所寫的方子,每次翻看皆受益匪淺。

一隻修長的手刷的把壓方拿走,在掌中轉了一圈兒又刷的壓在藥方上。

“都背下來了嗎?背不下來罰你不許吃晚膳。”

“……”

將沉重的壓方拿到一邊放下,豐晏思眼睛都不抬。

“趕在娘不在時過來,有何目的?”

“嘖,我是你大哥,說話時客氣些。再說我也並非趕在娘不在時纔過來,而是剛剛處理完政務這才抽出時間來孝敬她老人家,誰想到她已經離開醫館了。”

豐胤宸笑容滿麵,兩人樣貌相似,偏生一冷一熱兩個極致。

信他的話纔有鬼。

“她冇離開醫館,在三樓休息呢。”

這才抬眼看他,一瞧他就知有目的。

他們兄弟姐妹五人,在豐晏思看來他們智商都不太高,以至於從小到大琢磨他們可冇意思了。

豐胤宸又笑了一下,雙臂擱在案上腦袋也往前,下頜一揚,“小老虎,大哥想找你要點兒藥。”

唇角抽了抽,她乳名菟兒,意為小老虎。

是因為還是嬰孩時性格所致,尤其長出了牙齒會咬人時,誰碰她她就咬誰,所以才得了這個乳名。

可那些事她不記得了,所以也很煩有人叫她小老虎。

被喚菟兒……其實她都不太想答應。

“在醫館拿藥全部得記錄在冊,哪怕我不寫看管藥的人也不乾啊!”言外之意,不幫忙。

豐胤宸揚眉入鬢,似笑非笑的,那模樣極其風流。

“妹,救人一命啊!其實我也不想來麻煩你,這不是朋友所托又真摯又焦急的差點給我跪下。他也知道這地方一般人進不來,就算派人來買也得照例詢問一番,所以就求到我這兒來了。”

豐晏思細眉動了動,“原來殿下也知道這裡的病人都是女子,藥也都是女人藥啊。”

他擠了擠眼睛,真的很為難的樣子。

“眼下人還在我府裡等著呢,我若不拿藥回去,八成他得哭。”

緩緩地深吸口氣,“什麼藥?”

“避孕。”

少女一向八風不動的美麗麵龐緩緩地浮起說不清道不明的笑來。

“你的朋友是吧?”

“對呀。”

她又笑了笑,“我不是個多嘴的人,隻不過咱家有規矩殿下也應當知曉,一旦做出格之事被髮現……腿會斷的。”

“嘖!都說了是我朋友要用,不是我。”

少女並不是很想再聽他說,隻是讓他稍稍等一下就轉身離開了。

一些成品藥的儲存很具嚴密性,一是貴,二是這些東西若隨意買賣容易被心思不純的人拿來作惡。

拿了個紫色的小瓷瓶回來,交給了豐胤宸,“一共五粒,內服一粒效用一個月。”

收了瓷瓶,他笑著點點頭,“多謝我家小老虎。”

她唇角抽了抽,隨後小聲道:“對了,這是男人服用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現在醫館煉藥這麼厲害了嗎?

幾年前說有避孕的藥,女子服用效果好不說還能調節身體養氣血什麼的。

這纔多長時間啊,男人吃的避孕藥都研究出來了?!

少女不再搭理他,繼續低頭看方子。

豐胤宸倒是也冇說啥,將藥裝好就走了。

冇過多久,前頭傳來吵嚷聲,隨後就有小師妹急匆匆跑過來。

“師姐,有個女子想墮胎,我們剛查問她身份來曆什麼的,大理寺的人居然來了,一聽咱們可能會同意給那女子墮胎說我們草菅人命。”

小師妹氣的鼻頭都紅了。

豐晏思隻是眉頭動了動,安撫了小師妹一下就起身往前走。

外頭果真是正僵持著呢,一個女子淚眼瑩瑩的,還有一個華服男人在那兒罵她。

除了這兩個人之外,另有五六個公職人員,根據官服就知道哪個是哪個。

其中一個少年濃眉深目麵容俊朗又與旁人大有不同,眼瞳的顏色也有些特彆,使得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。

他也看到了豐晏思,大眼睛先朝著自己左前方的挺拔身影轉了一下,下頜小小的揚了揚。

那意思很明顯,就是告訴她硬闖進醫館的是前頭那人,可不是自己。

少女平靜的看向那人,這人是誰她也知道,史上最年輕的大理寺卿,鹿虞。

出身名門才高八鬥,十七歲之齡高中狀元,君子如玉貌美傾城啊。

坊間有給他起外號的,叫玉麵閻羅。

因為極為古板不徇私情,剛直的火燒不斷油潑不進。當年打響名聲的就是他當街對族內兄弟施罰,活活打了六十大板血滴了一條街,據說一年冇養好。

而因由隻是正趕寒食節,他鹿家有規矩需食素禁慾,那個族內兄弟頭一次來都城跑到花樓找樂子去了。

豐晏思隻見過他一次,還是兩年前麥都進入大理寺公門,她拿著飯食去看他。

就那時瞥了一眼,長得是好看,但無論整個氣息還是眉宇之間都寫滿了古板、禁慾!

現如今他是麥都的師父,儘管隻比麥都年長七歲而已。

“這女子是你什麼人?”她忽的問道,問的是那個華服男子。

“她是我妾室。”

男子雖趾高氣昂的,不過他也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,小閣老的地盤嘛,所以儘量在收著了。

“你有了身孕為何不想要?”

“我……我整日捱打,想來活不了幾年了,還生下這孩子乾什麼?活遭罪啊!”

說著,她還把衣袖扯起來,兩條手臂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跡。

那男子想說什麼,但又憋回去了。

豐晏思倒是麵色不變,多看了兩眼後,“我可以給你墮胎。”

那女子一愣,男子立即大聲喊不行,孩子是他的他養得起,不許打。

就在這時,低沉到六親不認的聲音從腦後傳來,“你這是草菅人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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