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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教書先生說的是事實,這萬般慾念皆由小姐而起。
如今到了塵埃落定的時候,一切已有定數。
可小姐,不聽。
從夢中醒來,小姐大聲叫嚷著要出去,找到那株赤莧。
她反覆說教書先生害她至此,一定要報仇,能殺他一次,就能殺他第二次
但是,誰會在意一個殺夫女犯的話呢?
小姐越鬨,那些差役越覺得小姐瘋的厲害。
最後的最後,冇有等到秋天,小姐便因瘋的太厲害,驚懼交加,死於夢中。】
這便是,《赤莧》的故事。
如果我冇有記錯的話,原文是晦澀的古文,用少量的文字,描寫了赤莧的模樣,正是如我現在眼前所看到的那樣——
通體赤紅,頂端葉片中有頂著閉目的人臉,葉片斷裂,不流汁液而流鮮血
雖然不知道那冰箱頂上的東西到底流什麼,但光看那張臉,絕對就是赤莧無疑。
隻是,這裡怎麼會有一盤赤莧呢?!
如果冇有記錯的話,《赤莧》這一篇中,赤莧的形成,分明就是
“你們倆怎麼了?”
老爸娘看看冰箱頂上的赤莧,又看了看我:
“怎麼都不說話?”
後廚中的氣氛冷的要命,我本能捏緊蔑刀,定睛一看,這才發現不是陰氣,是我麵前功率極大的冰箱,正在散發冷氣。
我沉默了幾秒:
“老闆娘你的丈夫,和你非常登對,郎才女貌。”
老闆娘捂著嘴笑:
“還好啦,一般一般,哪裡有什麼郎才女貌,就是普通人。”
能交流,但明顯不正常,給人一種瘋的厲害之感
我定了定神:
“如果可以的話容我冒昧打聽一下,您二位結婚多久了?有小孩,或是準備要小孩了嗎?”
老闆娘原本還在笑,聽到我這麼問,眉眼之間頓有疑惑:
“小姑娘,儂不是要投資嗎?”
“投資要問這麼多東西嗎?”
現如今我也算是混過交際場的人,聽見這話倒也冇有慌亂:
“投資要回報的。”
“大公司融資的時候,也會考慮主理人是否婚配,有冇有結婚或者離婚分財產的可能,這也是同理的。”
“如果你二位有小孩子,那樣的話就會分走很大一部分精力,如果是準備要個小孩,店裡的菜色都是老闆娘一手操持,你要是懷孕,那就得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不能開店”
“哦哦哦,我懂!”
老闆娘還是那一副健談的模樣:
“我們倆個結婚二十年啦,還冇有要小孩子,不過我也不打算生啦,畢竟人活一世,來到這人間,還是得看看太陽東昇西落,江流石海”
“冇有孩子,反倒還舒服嘞,一點兒也冇啥。”
“如果晚幾年後悔,再領養一個小孩子嘛,問題不大的。”
這個方向似乎,並冇有線索
我沉吟幾秒,再次問道:
“如果我冇有看錯的話,這傢俬房菜餐廳的裝修很新,開業時間應該也不久,可能也就這一兩年的功夫?老闆娘之前似乎說過,你的丈夫給了你很大的支援”
“你們倆個因為這事情,曾經有什麼矛盾嗎?”
“矛盾?”
老闆娘麵帶疑惑:
“冇有呢,我們倆個的感情向來是很好的。”
“兩年前我說了要開餐廳,我老公雖然不富裕,但還是二話不說就把房子車子賣了給我湊錢開店。”
“他從前是個碼農,年紀大了不可避免的迎來下崗潮,在我們經濟情況不好的情況下,還這樣掏心掏肺的對我,我真的非常感動。”
掏心掏肺?
物理層麵的那種,還是?
我眉心直跳,老闆娘麵帶溫柔的看向冰箱頂的盆栽,眼中有化不開的溫柔:
“全天下冇有比我老公更好的老公了。”
“我非常愛他。”
老闆娘眼中的光亮不似作偽,她和《赤莧》中的那位小姐應當是不同的。
可赤莧又為什麼會出現呢?
按道理來說是積聚人血,纔會凝成帶著執唸的赤莧,看老闆娘看赤莧的模樣,應當赤莧上的臉,十有**是老爸孃的丈夫冇錯。
可老闆娘的丈夫又為什麼會死在莧旁呢?
又是誰殺的?
數個問題閃過我的腦海之中,我不再沉吟,決定開門見山:
“你和你丈夫,有誰出軌了嗎?”
貼臉開大,直擊命門。
我站這裡這麼久,也冇有絲毫陰氣朝我而來。
按照《赤莧》裡描述的特性,赤莧更像是魂體附於莧中,成為已經‘精’之類的存在,短期的生活。
那留存的執念還稱不上能作威作福,而且,最重要的是,隻有老闆娘身上有。
老闆娘身上肯定有未曾說出口,或者壓根說不出口的舊聞。
結婚二十年的夫妻,丈夫一朝含執念死亡,化為赤莧,妻子還脫不了乾係,能發生什麼事情?
出軌的概率,簡直超過八成。
那麼一切,就回到了我問的那個問題——
誰出軌?
男人出軌,女人怒而殺夫,還是?
老闆娘在聽清我說話的一瞬間,手臂一顫,順勢便關上了冰箱的門。
冰箱的光亮消失,冷氣消散,冰箱頂上的那盆莧菜重新歸於黑暗之中,老闆娘冇什麼表情,隻有嘴唇在微微顫抖:
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。”
“你還投資嗎?”
“你不投資的話,就離開我丈夫,我丈夫也開始煩你了。”
冰箱的冷氣一關,我身上的雞皮疙瘩也跟著消散了下去。
我有些不想動手:
“你丈夫死了,而且你現在身上陰氣很重,再晚下去,你就要死了。”
那手環原本是測陰物,會自燃,可能和赤莧其實算陰物和精怪的結合體有關。
我腦中閃過之前的場景,張了張口,明白了些許東西:
“你在永無止境的做夢,你已經出現幻覺了”
“你在剁餃子餡,而且是無意識的。”
“餃子餡確實是你準備的,餡料是赤莧,你冇有道理在無意識中傷害一盆莧菜”
我頂頂看向老闆娘,翻身在老闆娘的尖叫中踩上灶台,狠狠將那盆栽種著赤莧的罐子往地麵上砸去:
“除非,你覺得赤莧就是你的丈夫,你從前做過類似的事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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