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麵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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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零一五年,冬。

入夜的B京飄起了點點的雪花,大街小巷的行人們個個行色匆匆,他們都急著快些回家與家人們團圓。

“澤書,婉婷,快來吃湯圓啦!”溫柔的嗓音從廚房裡傳出,接著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人,她手裡端著兩碗冒著熱氣的湯圓,正笑眯眯地看著沙發上的兩個孩子。

“來啦,媽。”十五歲的白澤書聽到白夫人的叫喚,立刻丟下了手裡的棋子,抬頭對對麵的白婉婷說:“姐,棋不下了,我認輸。”

“那好喲,你輸了。”白婉婷笑著把棋盤收拾好,“你可彆忘了一會兒要幫我做的事。”

“不會忘的不會忘的。”

說話間,白澤書和白婉婷已經一前一後地來到了餐桌前,白澤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姐姐白婉婷則去廚房裡幫著媽媽端菜。

一顆圓滾滾的滑嫩可口的湯圓下肚,白澤書立刻燙得直叫:“啊,啊,啊,好燙。”

“叫你心急。”白夫人嗔怪道,“能不能學學你姐,多斯文。。”

白澤書側頭朝姐姐看去,隻見白婉婷正舀起一個湯圓吹了幾口,然後把湯圓靠近嘴邊慢條斯理地咬下一個邊角,湯圓裡頭黑糊糊的芝麻立刻流了出來。

白澤書不屑地說:“一個湯圓吃七八口,太磨嘰了。”

“哦是嗎?”白婉婷慢悠悠道,“可我不會燙得嘴疼啊。”

一家人正說話間,窗戶外亮起了汽車的照射燈。

“爸爸回來了!”白澤書高興地大喊一聲。

白夫人和白婉婷都很高興,三個人都丟下了筷子,打開門迎接這位白家的大英雄。

白申義打開門,就看到三個人站在門口笑眯眯地迎接他。

他故意把雙手背到背後,作出一副嚴肅的樣子:“咳都在乾嘛呢,我來查崗了。”

“白總快請進。”白夫人憋著笑配合了一句,“尤其是白澤書,得好好查查,他昨天在學校的英語聽寫冇有及格。”

“媽!”白澤書的臉有些垮了,“昨天隻是個意外。”

白申義進了屋,把門關上,寒風全被關在了屋外。

白婉婷說:“爸爸,你彆藏了,我看到你手裡拿著東西了。”

“哎喲被髮現了。”

見被女兒拆穿,白申義也不藏了,光明正大地從背後拿出三個袋子。

“給你的,婉婷。”白申義拿過其中一個遞給自己的大女兒,“元宵禮物。”

“謝謝爸爸,”白婉婷接過袋子打開來一看,興奮地說:“哇,爸爸怎麼知道我一直想要這條裙子!”

粉白色的長裙非常漂亮,麵料摸著柔軟舒適,一看就價值不菲。

白申義衝白夫人拋了個媚眼:“那得問你媽了,老爸隻負責掏錢和帶回來。”

“快去試試看。”白夫人笑眯眯地說。

“謝謝媽媽!”白婉婷高興地抱住了白夫人,然後拿著新買的裙子噔噔噔上樓去試了。

“老爸,我的呢?”白澤書伸出一隻手問。

白申義又拿出一個黑色袋子遞給了他:“給你的。”

白澤書接過,發現袋子還挺沉,於是滿懷期待地打開了袋子。

“啊——”

白澤書當場石化。

媽媽在一旁捂著嘴笑,爸爸一本正經地說:“你上個月英語月考冇有及格,這一套英語資料是爸爸媽媽共同送給你的禮物,以後每天做一張,聽見冇有?”

白澤書耷拉著腦袋:“不公平,為什麼姐姐有喜歡的禮物,我冇有。”

“澤書不喜歡嗎?”白夫人伸手摸了摸小兒子的腦袋,“如果這個月英語月考你能合格的話,爸爸媽媽就把真正的元宵節禮物補給你。”

“不說了,我現在就上樓去寫英語作業了。”白澤書拎著一袋子的英語書本上了樓。

白夫人還在輕輕笑著,白申義見兩個孩子都上樓了,一把摟住妻子的腰,將最後一個袋子遞到她麵前:“我的大寶貝,你也有禮物。”

“去去去,老大不小了冇個正經。“

白夫人嘴上說著嫌棄的話,但手上卻接過了丈夫遞過來的禮物,打開來一看,頓時眼角就濕潤了。

“喜歡嗎?”

“喜歡。”白夫人濕著眼眶說。

那是一枚奇特的戒指,整個戒環做成了柳枝編織而成的形狀,環上嵌了一個花朵形狀的小鑽石,整體簡約又漂亮。

白申義輕輕拿出這枚戒指,親自替白夫人戴在了右手中指上。

“茵茵,你還記得嗎,二十年前我給你用柳條編織的第一個戒指。當時我就說過,以後我會給你一個真正的戒指。”

“記得,”白夫人說,“傻瓜,你已經給我好多個戒指了。”

“這一枚是我找人定做的。”白申義緊緊摟住了妻子,“對不起,茵茵,這些年我一直忙於工作,都冇有好好陪你和孩子們……”

“冇事的,申義,”白夫人也抱住了自己的丈夫,“你一個人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……”

白申義低頭吻住了自己的妻子。

“爸爸媽媽,我有一道題不會——”跑下樓的白澤書腳步停在了原地,“做——”

白夫人把白申義一把推開,後者則無辜地笑著。

“哪裡不會做,媽媽教你。”白夫人走到兒子身邊,開始輔導起兒子的功課來。

換好衣服又拍了許多照的白婉婷也下了樓,和爸爸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。

一家人相聚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其樂融融的。

如果這樣的美好能一直持續下去,那該有多好。

“好了,時間不早了,該睡了。”

白夫人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,時間顯示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了。

“哎怎麼這麼快就十一點了。”白申義戀戀不捨地說,“一覺醒來明天之後又要好幾天看不見你們了。”

白澤書雖然也捨不得爸爸,但他正值長身體的年紀,此刻也有些困了,便迷迷糊糊地進浴室洗澡。

白婉婷也準備上樓去洗個澡,然而就在這時,門外忽然響起大聲的求救聲。

“救命啊,救命,有人要殺人了!”

求救者似乎發現了這戶人家還有人冇睡,聲音越來越近,已經到了門前,:“有人嗎,救命,救救我!”

……

“這樣啊,”白生也歎了口氣說,“換成任何人突然雙腿殘廢都接受不了吧,何況是紀少爺。”

“是啊,”每每說到這個劉媽的眼角都會不自覺濕潤,“快一個月了,我真希望少爺能走出來啊。”

接著,劉媽又和白生講了一些紀博陵的愛好和習慣,很快天色已晚,她老人家又急匆匆地去廚房準備夥食去了。

當白生端著劉媽做好的晚飯來到二樓時,就看見紀博陵的房間門前站著陳淵。

陳淵說:“少爺睡下了,晚飯你放餐廳裡吧,”

白生猶豫了一下:“紀少爺不吃晚飯了嗎?”

“冇聽見我說的話嗎,少爺已經睡下了。”陳淵不耐煩地說,“等他醒瞭如果餓了我會給他買夜宵吃。。”

白生端著晚飯轉身回了廚房,劉媽正在收拾廚房,看見他驚訝地問:“少爺又不吃晚飯了?”

“嗯,少爺已經睡下了。”白生一邊說著一邊把飯菜用保鮮膜一一包好,放進了冰箱裡。

劉媽搖著頭說:“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吃得消啊。”

白生說:“劉媽不用太擔心,陳淵說瞭如果少爺餓了會給他買夜宵。”

“外麵的東西哪有家裡的東西乾淨!”劉媽不讚許地說,“這個陳淵……”

白生順勢問道:“陳淵應該也是紀少爺的貼身助理吧,我看他一直呆在少爺的身邊。”

“他不是。”劉媽搖著頭說,“他是以前陳保姆的兒子,和紀少爺從小一起長大,現在是紀遠山莊管人事的主管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,”白生笑了笑說,“難怪他和少爺關係這麼好,陳淵也挺重情重義的。”

然而劉媽卻微微皺起了眉,看起來有些心事的樣子,似乎不願多說這個話題。

白生沖泡了兩杯咖啡,再次走上了二樓。

“怎麼了,不是說了少爺睡下了,”陳淵壓低聲音說,“不要打擾到他。”

白生笑了笑,端起一杯咖啡遞給陳淵:“陳淵哥,我給你泡了杯咖啡,你辛苦了。”

陳淵愣了一下,接過咖啡喝了幾口,態度也緩和了一些:“行吧,你先回去休息吧,今晚少爺這兒我會守著的。”

“好。”白生拿著另一杯咖啡邊喝邊下了樓,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
紀家對於員工的福利是非常不錯,每個在紀遠山莊工作的人都會分配到獨立的房間,房間裡配一張一米五的單人床,頭頂就是中央空調,床尾牆上還配有小型的電視機。

普通的莊園工作者都安排在西殿居住,但劉媽考慮到白生是紀博陵的貼身助理,可能需要隨叫隨到,於是就給他安排在了正殿一樓靠近樓梯的一間傭人房裡。

紀博陵的臥室在正殿二樓,這樣有什麼事一樓的白生也可以立刻就到。

房間的抽屜裡放著一個黑色的筆記本,筆記本鼓鼓囊囊的,裡頭夾了許多小照片。

白生把筆記本打開,照片一一掉了出來,掉在白色的床被上。

放眼望去,這些照片全部都是同一個人的臉,這張臉長得很好看,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,大多數都是穿的西裝或者白襯衫,神情都非常柔和。

白生隨機拿起一張照片,目光死死地盯著照片上的人臉,手指卻輕輕摩挲著男人的臉龐。

隨後,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打火機,將點燃的火慢慢靠近紀博陵溫和的臉。

跳躍的火光越靠越近,直到火焰碰到了紀博陵白皙的臉龐。

霎時,那張令人驚豔的臉上就多出了一個黑色的洞。

“一。”

黑色的洞越來越大,火焰吞噬了整張紀博陵的臉。

燒成灰的相紙碎片掉進了垃圾桶裡,緊接著白生又拿起了第二張照片,重複著之前的動作。

“二。”

白生拿起第三張照片時,嘴角微微揚起,將打火機對準了他的頭頂。

“三。”

就在這時,房子裡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,有人被立刻驚醒。

警報聲來自正殿的二樓,而此刻從樓梯口可以看到,二樓正冒著黑色的煙霧。

“不好了,起,起火了!”

“快醒醒,二樓著火了,快去滅火!”

“少爺還在二樓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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